子节俭,不忍心要,忙推拒说:“你吃,你吃!”
&esp;&esp;他也听不懂,歪着头想半天,才想起那两个字,连连摆手说:“不脏,不脏!”
&esp;&esp;他把手摊给她看,又急忙指指操场那头的洗手池,示意自己洗过手了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而今,祝今夏低头看着那双拦住她的手,干枯皲裂,生动诠释了何为大地的儿女。
&esp;&esp;老李说了,卫城在大门口“又打又闹”,以老人的倔脾气,估计挨了打也不知道退缩,只会硬守在门前。
&esp;&esp;祝今夏胸口堵得慌,深呼吸,灵巧地拉过老人的手,仔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。老人吓一大跳,不安地缩回手去,还是执着地重复着那几个词,示意她不要进去,里面有凶神恶煞的男人要找她麻烦。
&esp;&esp;祝今夏拍拍他,说:“没事,没事的。”
&esp;&esp;黝黑的手背上有些许红痕,不知道是不是卫城留下的,好在没有更严重的伤。
&esp;&esp;祝今夏推开铁门,走进橘红色的校园。
&esp;&esp;下午最后一节课已经结束,孩子们在操场上打球的打球,打扫公区的打扫公区,见她回来,一窝蜂涌上来将她团团围住。
&esp;&esp;没教过的班级在周围,五年级的孩子在近处,女孩们拉住她的手,眼里俱是担忧。
&esp;&esp;“祝老师,有个凶巴巴的男人来找你,他好凶啊!”
&esp;&esp;“就下午那会儿,在大门口叫得满学校都听见了!”
&esp;&esp;“他是谁啊?”
&esp;&esp;男孩子们挺身而出,拍拍胸脯。
&esp;&esp;“你别去!我们保护你!”
&esp;&esp;“去去去,该干什么干什么去!”办公室里,体育老师走出来,先把孩子驱散了,回头尴尬地看着她,“回来了啊,祝老师……”
&esp;&esp;祝今夏:“他人呢,走了?”
&esp;&esp;“没。校长宿舍里呢。”火棍讪讪道,“我们说你出去了,他偏不信,在门口闹腾半天。校长就把他带回去了……”
&esp;&esp;话没说完,祝今夏已经朝教师宿舍大步走去。
&esp;&esp;外间是太阳落山后渐渐凉爽的风,晚霞温柔地融化,将操场变成了橘子冻。楼道里却没有光,乍一进去,阴冷从四面袭来。
&esp;&esp;她机械地步上台阶,停在三楼的铁门外。
&esp;&esp;门是虚掩的,时序身为校长,无时无刻没有人找,他便不再关门,方便大家进出。
&esp;&esp;说是校长宿舍,其实也等同于半个办公室了。
&esp;&esp;祝今夏深吸一口气,还没抬手,门忽然从里面被拉开。她猝不及防对上时序的眼睛,它们一如既往的漆黑透亮。而他站在门后,似乎早就捕捉到她的脚步声,表情很是寻常。
&esp;&esp;“回来了?”
&esp;&esp;语气就跟每日下课,她抱着教材回来吃饭时一样。
&esp;&esp;祝今夏慢了半拍,侧头看向窗边。
&esp;&esp;那里多了个人。
&esp;&esp;卫城穿着她买的衣服,她买的裤子,要不是瘦的太厉害,昔日合身的衣服空荡荡挂在身上,一切都和从前别无二致。
&esp;&esp;他怎么……
&esp;&esp;祝今夏张了张嘴,不敢相信他居然瘦成这样,脸颊上几乎挂不住肉。
&esp;&esp;从校门外积攒而来的怨与怒,在看见他的这一刻忽然间冻住,无从发泄。
&esp;&esp;相处八年,他们太过熟悉彼此。
&esp;&esp;可眼前的卫城却令她陌生。
&esp;&esp;时序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。
&esp;&esp;“你们聊,我下去看看学生。”
&esp;&esp;他从她身旁擦过,把门带上,门完全合上之前,他又回过头来。
&esp;&esp;“有事叫我,我就在楼下。”
&esp;&esp;——
&esp;&esp;卫城在窗边,半边身影都染上了夕阳的红。祝今夏自打进门就没挪动过,手里还拎着那只塑料袋。
&esp;&esp;两人在屋子里站了好一会儿,谁也没说话。
&esp;&esp;时序的宿舍位置极好,站在窗口能将大半个校园尽收眼底,也因此,自打祝今夏出现在校门口,卫城就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