炖蛋喽,咸蛋还是鸡蛋啊?中午食堂为啥没这个菜呢,对了,大学里的榨菜汤里有蛋花有肉丝伐?”
&esp;&esp;“大概有,不过我没吃着。你们晚上吃什么?”
&esp;&esp;“冷馄饨。阿舅同汪伯伯在吃老酒,好像有猪耳朵和炒花生米。”
&esp;&esp;“冰箱里有昨天糟好的毛豆子同鸡脚爪,覅忘记忒切。(别忘记吃)”
&esp;&esp;“没忘记,刚刚从西宫回来路上,南南还在说糟鸡脚爪的呢。”
&esp;&esp;“你们怎么还去西宫白相了?”
&esp;&esp;斯江一怔,电话线在手指头上绕了好几圈。
&esp;&esp;“嗯,没去白相,是唐泽年来找我——”斯江气短。
&esp;&esp;景生在电话那头不响。
&esp;&esp;“他问我怎么不理他了,我就跟他说了几句,”斯江含糊其辞道:“反正说清楚了,没什么了,大家就是普通同学,各人申请各人的学校,对了,南南则劲(好玩)来,像警察盯牢小偷一样盯牢伊——阿哥?阿哥?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
&esp;&esp;“阿哥,你说男生女生之间有没有纯友谊?有的吧?”
&esp;&esp;“女生怎么想的我不知道,男生嘛——长得丑的就应该只能纯友谊吧。”
&esp;&esp;“欸?”斯江反应过来:“喂!阿哥侬最戳气了!”
&esp;&esp;“我说男生长得丑的话,只好退一步先跟你做朋友,看看有没有机会——反正你要拎得清一点,不要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感动得哇啦哇啦的,晓得伐?”
&esp;&esp;“吾又勿戆格喽!(我又不傻的喽。)”斯江不服气。
&esp;&esp;“呵呵。挂电话了。后头还有人等着要打电话呢。”
&esp;&esp;“哦,晓得了,至少要比阿哥对我还要好,才能感动得哇啦哇啦对伐?”斯江鼻子里哼了一声:“再会!”
&esp;&esp;景生看着滴滴滴的话筒,再会都没来得及说。
&esp;&esp;“咳咳,同学,不好意思,可以到我打电话了吗?”
&esp;&esp;景生挂上电话,付了钱,朝身后的两个女生微微点了点头:“不好意思。”
&esp;&esp;两个女生看着他的背影,不约而同呼出一口长气。
&esp;&esp;“他刚才也没说错吧,长得丑的才有纯友谊,比如我……”女生甲叹了口气,为什么大学开学第一天,她就得到了这么残酷的人生箴言?
&esp;&esp;“刚刚那个打电话的高个子男生,特别帅的那个,谁认识啊?哪个系的啊?”
&esp;&esp;“我们班的,机械系。”隔着好几个人,有男生自告奋勇地回答:“顾景生,上海人。”
&esp;&esp;“你们班女生也太幸福了吧!”
&esp;&esp;“我们班只有两个女生。”
&esp;&esp;“哦,那应该是你们班男生幸福。”
&esp;&esp;排队的同学们哈哈大笑起来。
&esp;&esp;——
&esp;&esp;“敢问路在何方?路在脚下!”陈斯好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引吭高歌。
&esp;&esp;陈斯南揪着他的背心咬牙切齿:“陈斯好!我说了不许用调羹挖中间的西瓜吃的!”
&esp;&esp;顾阿婆拿着蒲扇挡住她的拳头:“好了好了,下次我盯着他啊,他吃醉老酒了,你骂他打他他一点也不知道的,有什么用呢。”
&esp;&esp;斯南捏住斯好两腮的肉往两边拉。
&esp;&esp;斯好哼哼唧唧哭起来:“疼,疼!”
&esp;&esp;“看,怎么没用!”斯南轮起脚上的拖鞋,对着斯好的屁股就是啪啪啪三下。
&esp;&esp;“哈哈哈哈。”小胖子却笑得一身白花花的肥膘抖个不停。
&esp;&esp;“南南!你冤枉阿弟了。”斯江从冰箱里翻出两个小碗:“他挖了中间最甜的留给我们呢。”
&esp;&esp;斯南拖鞋停在半空中。
&esp;&esp;“宝宝已经吃过一碗瓜了。”顾阿婆赶紧作证:“我们都吃过了,这两碗是你们俩的。”
&esp;&esp;对着电风扇吃着冰西瓜,电视里开始放《红楼梦》,日脚真适意。斯南转头瞥了瞥沙发上的斯好,丢下调羹走过去,把他耷拉下来的一条腿丢回了沙发上,又搬了两张凳子靠在沙发边上。
&esp;&esp;“笨死了,滚下来疼死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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