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长是一位看起来年岁颇长的婆婆,佝偻着脊背,但面目慈祥,很有精神气。她拉着林语和陆寻风嘘寒问暖了一番,也没有冷落跟在身后的两个人。他看着褚唯,笑眯眯地问:“这位是……”“这是我朋友褚唯!”褚唯刚想开口,乔木心替褚唯抢答了:“之前我跟他说,我们要来给小朋友送蛋糕,他就特别想来帮我们,白天想夜里也想,一天给我打好几个电话,所以我就带他来了!”被动做善事的褚唯:哈哈jpg老院长听完之后,还没等褚唯反应过来,很诚恳地握住了他的手:“褚先生做蛋糕一定特别辛苦。我替孩子们谢谢你。”这下搞得褚唯有点心虚,十分不好意思。正好到了下午,院长叫了两个年龄比较大的孩子,将两张长课桌拼在一起。三个人带来的蛋糕摆满了长桌。林语想帮着一起分蛋糕,乔木心把他推走了:“你去和院长聊聊天,你们一年才见一回。”“那不行,你们都这么累了……”“这里有我和褚唯,我叫他来就是干这个的,而且一会我们就要回去了。咱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。”乔木心知道,林语一直将院长视为家人。他每次说想送蛋糕,嘴里说着做善事,其实还是想家了。这对他和陆寻风来说,是难得的与家人团聚的时光。所以他总是尽可能地多做一些事,减轻林语的负担。林语思考了片刻,便听了乔木心的,拉着陆寻风去找院长。孩子们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乖乖地站在身后。每人可以得到一袋小饼干和一杯纸杯蛋糕。有一些年龄小的孩子发自内心地开心,领到了蛋糕后,便叽叽喳喳地和伙伴聊作一团,吃得满脸都是。还有一些身体有残疾的小孩,一个聋人小姑娘接过褚唯的蛋糕,用手语给他比了一个“谢谢。”跟在聋人小姑娘身后的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女孩,看似刚上初中的孩子,小姑娘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和褪色的旧衣服。怯生生地低着头。褚唯将蛋糕递给他,小女孩有些腼腆地说着谢谢。躲在角落里安静地吃着。褚唯之前还在腹诽,这种廉价的蛋糕到底是谁在吃,如今他真正看清了这些背后的面孔。只觉得如鲠在喉,什么都说不出口。要是把蛋糕做的更精致一点就好了。他忍不住想。乔木心一边包装饼干,和褚唯聊天:“如果全用动物奶油,这么远的路程,车还没开到奶油就全融化了,加一些植物奶油会有更好的持久度,只要掌握好比例问题就不大。”褚唯干笑了两声:“…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?”“我又不是瞎子,拿出植物奶油的时候,你脸上那个嫌弃的表情都快掉地上了。”等蛋糕分的差不多了,褚唯将盒子里剩下的几个整理摆放好。乔木心随手拿了个剩的,坐在窗台上,津津有味地吃着。
褚唯站在他身边,顺着窗户往外看,cao场上陆寻风和几个孩子做游戏。褚唯他问乔木心:“你上次也和林语一起来的?”“是啊。”“你不是拍视频吗,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素材。应该能给你圈不少粉。”“又不是为了圈粉才跑来孤儿院的。”乔木心摇了摇头:“而且他们都是小孩子,拍小孩总归是不好的。”“你喜欢做慈善?”乔木心倒是很豁达:“这也说不上做慈善吧,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。”他坐在褚唯身边,优哉游哉地说:“因为我觉得这样很有趣。”乔木心将一个纸杯蛋糕撕开,露出里面的蛋糕,把递给褚唯。褚唯吃了两口蛋糕,因为混合的植物奶油不多,不细品确实吃不出植物奶油的口感,但过了没一会,他嘴里开始反酸。乔木这回没在揶揄他有少爷病,递给他剩下的饼干,耐心回答他:“因为不同的人对无聊的耐受度是不一样的,有的人觉得不重要,所以他们一生秩序井然,尽职尽责,但是有的人很受不了无聊,太过无聊就会死,我就是后者,我想每天做新鲜事。”褚唯忍不住笑了:“那你把我拖下水,又是什么意思呢?”乔木心嘴角沾了点奶油,褚唯给他递了张湿巾,他擦过嘴角一点奶油:“蛋糕和甜点,他们的本质都是碳水化合物。但过节了要吃糕点,谈恋爱要吃巧克力,生日要吃蛋糕,意义都是人赋予的。这些意义比会让人分泌多巴胺,将甜品和快乐结合在一起。”“所以还是那句话,配方,工具,吃什么,都不重要,我觉得谁和你吃蛋糕比较重要。但大家好像反而不在乎后者。一味追求了极致的技术就能获得意义,这是本末倒置的。”褚唯表情僵硬:“乔木心,你不会要反悔吧?”乔木心:“……你的联想力太丰富了,我想反悔还要跟你等到今天?”cao场上林语正向陆寻风走去,他手里拿着两个分剩下的纸杯蛋糕,将其中一个递给陆寻风,两个人正聊着什么,面带笑意。乔木心站在褚唯身边,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感叹:“真好啊,明明没有血缘关系。”褚唯心里咯噔一声,充满怜悯地问:“……你妈妈呢?”乔木心干笑:“你想歪了,我母亲健在,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