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们目光落下之前,盛望把手从江添指间抽了出来。
江添攥得用力,他抽得也用力。
其实只是为了遮掩而已,但江添手指从他腕间滑落的时候,他心臟重重一落。就像站在出了故障的电梯里,脚底突然一空。
江鸥的错愕只有一瞬,下一秒,她就站直了身体,甩了季寰宇一巴掌。
她幼年乖巧,少年活泼,人至中年反倒柔弱怯懦起来。四十多年从没跟人动过手,这是第一次。
她把江添挡在背后,对季寰宇说:“你放心,小添跟你没有一点相似之处,永远不可能跟你一样。”
这一个巴掌一句话彷佛用了江鸥所有力气,打完之后她整个人都在晃,几乎就要站不住了。盛明阳眼疾手快扶住她,转头叫了护士。
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涌进来,又带着江鸥他们涌出去。
盛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着离开的,只记得所有人脸色都很差、脑子也乱,像被打散的鸟群。等到一番折腾完回到家,盛望在沙发里坐下来,才后知后觉感到掌心一阵刺痛。他低头一看,两隻手掌被掐出了一片红印,几乎破皮见血。
他攥得太紧了……
孙阿姨这天夜里没回去,在盛家忙前忙后。屋里的氛围沉闷而压抑,所有人说话都是轻而慢的,有种精疲力尽的意味。
江添靠在沙发上,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。过了许久,盛望转头看过去,发现他抓着手机不知不觉睡着了,眉心却是皱着的。
盛望茫然地盯着手机时钟,看着指针一格一格挪着,终于挪到了0点。
他想亲一亲江添,跟他说:哥,生日快乐。
但他说不出口,因为江添根本不可能快乐。
一点也不。